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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84章 破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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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驚魂,見識了這鳳王的病癥,喬木禁不住憂慮起來,他老子是這個德行,就不知她肚子裏的那肉球是個什麽情況,若也像鳳王那樣,日日受這病痛折磨,到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生他下來受折磨。舒殢殩獍

心裏頭隱隱有了這樣的心思,她行動起來便沒有顧忌,走動蹦跳,爬上爬下,若給她根繩子,她恨不得一下跳一千下,要活生生將他弄下來。

夜雨濛濛,淅淅瀝瀝打著檐下的翡翠芭蕉,屋內,鳳王在雕花大床上安睡,而喬木,正被命令窩在腳踏上睡。

喬木心裏嘀咕,卻也知道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,她既是人家的侍婢,守夜、伺候茶水、出恭便是在所難免的事情。

“倒杯茶來。”床上閉著眼的鳳王沙啞著嗓音道。

腳踏上,裹著薄毯正睡的模模糊糊的喬木心煩別人打擾她睡覺,出口便道:“滾。”

床上的男人並沒有睡著,這模模糊糊的一個字被他聽了個正著,慢慢睜開眼來,先是看了看床邊燃著的,明明滅滅的紅燈籠,又轉向腳踏上那黑乎乎的一團。

心裏壞的狠,他被病痛折磨的夜不能寢,也不讓這小奴婢睡好,便加大了音量,冷聲道:“醜奴兒,滾去倒茶。”

“不!”回話幹脆又利落,絲毫也沒有一個傻兒的憨厚。

鳳王神色不改,撐著手臂坐起來,靠向床欄,在帷帳上扯下一個香袋,毫不猶豫的就扔了過去。

喬木哎呦一聲,像一只僵屍似的,一下子就同手同腳的跳將起來,此番是徹底的醒了困。

大睜著眼四顧茫然,不知所措。

“寡人渴了。”鳳王冷聲道。

“……”喬木瞪著她,一口氣憋在胸口,上不去下不來。

你妹啊,想喝水不會自己去倒啊!

“嗯?”鳳王鷹眸轉向喬木。

喬木立即反應過來,傻傻的哦了一聲,撥開紗帳就走了出去。

隔著紗簾,喬木只覺後頭有一道目光,又冷又恨,對她緊追不舍。

神色一繃,喬木安慰自己無事,都說做賊心虛,她來此本就是要害人的,大概是因為這個緣故才令她疑神疑鬼的。

窗外,雨大花窗,風狂雨驟,借著屋內昏昏暗暗的燈火應著花木的影兒,張牙舞爪。

“大王,你晚上怎麽也喝茶呢,你看醜奴就不喝,你不是好孩子,會被阿娘打屁股的。”喬木假作癡傻的語氣,憨憨的道。

鳳王長眉淡挑,接了茶喝了一口又還給喬木,一句人話也不回,撐著手臂又要躺下睡覺。

喬木哼了一聲,他不說話,她也懶得搭理,反正她是傻子,不會那些伺候人的規矩也正常。

憋憋屈屈窩回那只容得人側躺的腳踏,嘟嘟囔囔一通,打了個哈欠慢慢睡去。

她困的狠了,到頭便睡,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,便又聽得有人打她,她哼哼唧唧不耐煩揚手便打,我推,我推,睡夢中只覺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全然撼動不了身上的那座大山,反倒把她自己累的喘不開氣,不得已睜開眼,正對上一雙在黑夜裏發著幽藍光澤的眼。

“鬼啊——”喬木大叫一聲,心臟狂跳,一咕嚕從腳踏上滾了下去。

“閉嘴!”

這男人的聲音冷不丁竄進耳朵,喬木驚魂未定,再度魂兒出鞘,一時身子僵硬如木。

“服侍寡人出恭。”

“……”喬木緊緊閉著嘴,深怕一個沒忍住當場爆粗口。

壞心一起,她當即高興的道:“醜奴知道!”

說罷一出溜就跑向東面玉石屏風後,捏著鼻子抱出一個大型壁虎出來。

楚言夜能事物,對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壁虎馬桶,臉黑如墨。

“大王,你拉吧。嘿嘿,醜奴聰明吧。”喬木見屋裏的燈火都熄滅了,自忖旁人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,故而得意的道。

楚言瞪了床前壁虎形態的四角馬桶一會兒,冷哼一聲,躺回床上,蓋上薄被,閉眼睡去。

喬木在黑夜裏沖著床上的人得意的做鬼臉。

又捏著鼻子將這藝術品形態的四角馬桶搬回屏風後頭放著,也不再回那狹窄的腳踏上去睡了,身子一歪,倒在窗下的一張寬敞矮榻上,呼呼睡去。

天光放亮,王府中的軍士已經早早起床操練,嘿哈之聲不絕於耳。

雨過天晴,早晨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戶跳躍進來,灑在喬木的臉上,襯得她如夢似幻,身體逐漸透明,竟似要化成光束裏的塵埃。

坐在塌前的楚言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,不覺迷蒙。

外頭的吵雜聲擾人清夢,榻上的喬木動了動身子,忽而睜大了眼,瞪著錦褥上的花紋怔楞了片刻。

“醒了就滾起來。”楚言推動輪椅,自己往後退了幾步,冷言冷語道。

“哇,你起來了啊。”喬木轉過身來天真的看著楚言。

坐起身,大大的伸了個懶腰,誇張的狠。

“滾去洗漱。”當那美貌的一面和醜陋的一面合成一張臉,楚言留下一句話,轉動輪椅便離去。

盯著他離去的背影,喬木做出一個掐死他的動作。

“不洗不洗就不洗,醜奴餓了,要吃飯飯。”大聲嚷嚷著徑自奔向廚房。

昨夜一場雨,洗剝的那藍天白玉越發白凈討人喜歡。

入目所見紅花綠草,青磚碧瓦,深吸一口新鮮空氣,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。

去廚房端了鳳王的早膳回來,路經操練場,見安山正領著上百個壯士揮戈戳刺,行兵布陣,氣勢逼人,她扯開一個大大的笑臉,端著早膳就奔了過去,討好道:“飯飯,你吃。”

安山把一面紅旗扔給手下的人,看了一眼菜色,便對喬木笑道:“這是專給大王享用的,我等可不敢虎口奪食,天色不早,你快給大王送給。”

“他是壞蛋,不給他吃,你吃。”喬木故意拖延時間。想著昨夜那男人對她的折騰,她就想要他餓肚子。

“送去給大王,這是軍令!”安山冷下臉來道。

喬木撇嘴,指控道:“你是壞蛋!”

端著早膳轉身便跑。

安山搖搖頭,嘀咕道:“大王也不知怎麽想的,夜裏竟然讓一個傻兒守著,這樣的怎麽能伺候好。”

再回去時,他已經坐到了花園裏的石桌上,一夜大雨,那石桌上還是濕漉漉的,所幸他有輪椅並不坐在石凳上。

“吃飯!”喬木躡手躡腳的把托盤放到他面前,好像一只偷兒,深怕驚動主人家似的。

盯著眼前簡單的三菜一湯看了半響兒,就在喬木以為他不會吃的時候,他拿過碗筷便大口吃了起來。

喬木一屁股坐到他對面的石桌上,雙手托腮,一眨不眨的望著他。

“滾。”楚言淡淡道。

“……”喬木只當耳朵聾了聽不見,只呆呆的盯著他看,把個憨傻女人的姿態做足。

大口大口吃了一會兒,覺得依舊天清氣朗,他便慢下了動作,分些神出來看著喬木,倆人大眼瞪大眼。

有沒有一種男人,便是吃飯的時候也好看的緊。這楚言長相雖是絕色,可他臉部線條並非如劉三郎的偏向柔軟,而是偏硬朗,他臉部的,鎖骨的顏色都是一樣的,像不晶瑩的玉,硬、實,讓人一看他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女人。

想起她與他之間的那一段恩怨,她忽覺可惜,這樣的男人,身份尊貴,性情狂傲,要多少女人沒有,卻要在那樣的情況下作一個強暴犯,那一日,或許不止是她的噩夢,也是他的屈辱。

心情忽然糟糕透頂。

“去把安山叫來。”放下碗筷之後,楚言吩咐。

喬木心虛煩亂,沒有心思演一個傻兒,哦了一聲,轉身就跑。

待她離去之後,楚言從袖中掏出一塊白巾擦了擦嘴,腦海裏把醜奴的樣貌描畫一遍,單單只看那半面好看的臉,一雙大眼氤氳水靈,眨動間秋水橫波,眼尾淡淡往上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,隨著她的笑容漸起,嫵媚風流之氣頓生,便是她不刻意的搔首弄姿,也能勾得男人身酥魂軟。

更何況,她那窈窕凹凸的身姿,縱然面容醜陋,熄了燈也有的是人要她,男人才不會管她是真傻還是假傻。

當紅斑被去掉,覆原她全部的面容,想起那日那舞姬一雙勾魂攝魄的眼兒,他鷹眸瞇起,冷笑起來。

一個人身上的體味不會變,更何況還是被他刻意記憶過的,更何況這膽大包天的女人還自動送上門來兩次。

“大王,您找奴。”安山拱手作揖道。

“讓你去尋槐花林子裏的那女人,你可找到些什麽沒有。”

安山慚愧的低下頭不敢看楚言,頓了頓道:“奴無能,至今沒有找到。”

“罷了。那舞姬的下落呢,你找到了什麽?”楚言又問。

安山已經羞愧的滿臉通紅,頓了半響也沒能支吾出一個字。

“罷了。術業有專攻,你是帶兵打仗的,查探消息這種事你不擅長也情有可原。這兩件事你都放一放,先去為寡人做一件事。”

“就是、就是,那些事本來就該骨笛去做的,奴一個大老粗哪裏會弄這些。”有了主子給的臺階,安山立馬就坡下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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